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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院长,我愿意接受进修。”

“太好了,小林,你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交接,一个月左右手续就能下来。”

林以渔深吸一口气,走出电话亭。

1980年,人们的通讯方式普遍还是传呼机和电话亭。

电话亭外面是厚厚的积雪。

寒冬的深夜再冷,也比不过黎淮山带给林以渔的,那种彻骨的寒冷。

就在几天以前,研究院开始放春节假。

研究院是黎淮山所在单位的下属单位。

林以渔跟黎淮山已经谈了三年恋爱,在这个保守的年代,已经算是很久了。

久到两个单位开始传出风言风语,两边的领导也开始找他们谈话。

终于,黎淮山提出见见双方家长。

林以渔家不在本市,临近春节,火车票不好买。

幸好,黎淮山属于这个年代里少数的有车的那一拨人。

林家父母知道女儿要带男朋友回来,提前几天就开始张罗。

他们也一直期盼着能见见这个跟女儿谈了许久的男朋友。

当晚,林家的饭桌上摆上了比过年还丰盛的饭菜。

众人刚落座,林父提了一杯酒,正准备说两句。

黎淮山的传呼机忽然响了一声。

只见他骤然起身,二话不说拿起大衣,就往外走。

林家父母甚是诧异,连林以渔也很诧异。

因为黎淮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性格。

她连忙起身,解释了一句,“可能是单位有什么急事。”

林家父母十分通情达理,对她挥挥手,说,“快去看看。”

林以渔追出去,外面正下着大雪,黑乎乎的并不好走。

好在黎淮山身材高大,在黑夜里背影也很显眼。

林以渔喊了一声,“黎淮山。”

可能是没听见,黎淮山没有停下来,林以渔只好追上去。

黎淮山长得高,腿也长,又走得很急。

林以渔追得辛苦,一个不小心踩到冰,就重重地摔倒在地。

仿佛听见了骨头扭挫的声音,巨大的疼痛向林以渔袭来,痛得她忍不住大叫了一声。

黎淮山的脚步似乎停顿了一下,又接着往前走去。

这次没走几步,黎淮山就停了下来,进了一个电话亭。

林以渔爬起来,一瘸一拐地走过去。

他们两个单位性质特殊,她担心有什么事。

可等林以渔走过去,只听见了黎淮山从没有过的温柔语气说,“好,明早我去接你。”

大冬天的,林以渔疼得额头直冒汗。

她问,“怎么了?是有什么急事吗?”

黎淮山没有理她,反而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对那头说,“没什么人,路过的。”

等挂了电话,黎淮山回过头,恢复了一贯的冷漠,“我得回海市,明早桑冉回来,我得去接她。”

桑冉,这个名字林以渔不止一次听过。

黎淮山跟她是同一个家属大院长大的。

两人称得上是青梅竹马,林以渔却从来没见过她,听说是去别的城市工作了。

林以渔忍着痛说,“那也得回去把饭吃完啊,我妈一大早就起来准备,做了一整天呢。”

她家里一直盼着见见黎淮山,哪想到刚坐下,饭没吃一口,连句话都没有,人就走了。

简直是不尊重人到极点。

不想黎淮山竟然直接拒绝,“不行,回去得开七八个小时的车,又下这么大的雪,现在就得出发。”

林以渔的话都被堵在了嘴里。

桑冉就这么重要吗?

重要到见她父母,都可以随时随地走人,把她全家扔下,连个解释都不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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