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似还是回了家。
她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。
还好,因为刚搬来家属院不久,东西少的可怜,满打满算都没塞够一个箱子。
特意去花鸟市场买的盆栽、找陶瓷匠定制的碗具,亲手勾的家具遮尘罩,这些带不走的东西都另外打包了起来。
黄昏晓时,傅瑾宴回来了。
他给打包了姜似爱吃的东西放在桌上,正要叫姜似。
却发现桌上插花的小白瓷瓶不见了。
他眉头一皱,抬眸就看见姜似提着一个包袱作势要丢掉。
如果自己没看错,有些东西还是她才买不久新的。
傅瑾宴试探地问:“那些是你丢掉的?”
姜似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惊诧,没有回答。
监狱长也说过:人想要成功,就必须要取舍。
明面上,姜似却是笑了笑:“都是些没用的东西,占地方,给新东西腾腾位置。”
傅瑾宴呼吸一顿,看着姜似的一脸平静的面孔。
又想起她之前的态度,顿时听懂她的言外之意,霎时恼了。
他皱紧剑眉,眼里怒火如熔浆烫人:“姜似,你阴阳怪气什么,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善解人意!但陈婉婉是司令的女儿,你跟她闹有什么好处?”
说罢,傅瑾宴摆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。
“姜似,你能不能把又臭又硬的死性子改一改?”
姜似胸口仿佛破了个大洞,傅瑾宴的每一个字像一块块巨大的重石,砸得她血肉模糊,痛到不能呼吸。
又臭又硬的死性子?
从前把她揣心里时,说她肆意洒脱像光一样迷人,做什么都是可爱的。
现在有了新人忘旧人,倦了腻了,就变成了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,让他嫌弃。
姜似心里难受,苦涩坚硬得像砂砾,她装作不在意强行咽下。
“你说的在理。”
她侧过身,不着痕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,强行转移了话题。
“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?”
姜似说着走到桌前,主动打开袋子,却是一愣。
是辣椒粉拌的酸辣芒果。
“怎么会想到给我带这个?”姜似强笑着问,可还是能听见自己声音里的微颤。
傅瑾宴没有听出来,只因她的顺从软了下表情:“婉婉爱吃,她每周都要去吃一次,我特意给你带的,你尝尝看。”
噢,原来是陈婉婉爱吃。
姜似盯着酸辣芒果,眨了眨眼睛,然后轻轻攥紧了袋子。
她吃芒果过敏,一点也吃不得。
连这一点,傅瑾宴都忘记了个彻底。
他的心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更早地游离了。
姜似扯了扯唇角,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尝了尝:“谢谢,还挺好吃的。”
“好吃,你就多吃些。”傅瑾宴笑着揉了揉她的发。
宠溺的口吻差点让姜似窒息。
仿佛着魔了一般,一块又一块地往嘴里塞,想把胸口破掉的那个大洞填满,然而所有痛感都往那里钻,怎么都止不住。
听人说过敏的东西吃得次数多了,就会脱敏。
姜似想,那么,对人也是如此吧?
她要脱敏,永远对傅瑾宴脱敏。
从此再无软肋,山高水远,一个人走,再不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