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招标会的咖啡“洗礼”深秋的北市,天空是一种灰蒙蒙的、属于大都市特有的调子。
但铂悦酒店最大的宴会厅里,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。
城东最后一块临湖的黄金地皮“云湖镜”项目招标会正在进行,
空气里弥漫着金钱、野心和打印机墨水混合的味道。
台下坐满了本市地产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和媒体记者,窃窃私语声像一群永不疲倦的蜜蜂。
但所有人的目光焦点,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台上那两个身影上。沈墨之,沈氏集团的掌舵人,
正结束他的陈述。他今天穿了一套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,衬得肩宽腰窄,身材颀长。
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,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睛。他说话时语调平稳,
却自带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。“……综上所述,沈氏集团对‘云湖镜’项目的规划,
不仅着眼于商业价值的最大化,更致力于将其打造成北市未来的城市名片。
我们有足够的资金实力、最专业的团队以及,”他微微停顿,目光状似无意地扫向长桌对面,
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,“最丰富的开发经验,确保项目万无一失。毕竟,
地产开发不是纸上谈兵,需要真金白银和时间的淬炼,而非仅仅依靠…美好的‘情怀’。
”最后两个字,被他用那把低沉悦耳的嗓音慢条斯理地吐出来,裹挟着清晰的嘲讽,
精准地砸向对面。长桌另一端,杨宣仪缓缓抬起眼。她今天穿了一身珍珠白色的西装套裙,
利落又不失柔美,长发挽起,露出纤细优美的天鹅颈和一张明媚得让人移不开眼的脸。
面对沈墨之几乎指名道姓的挑衅,她脸上看不出丝毫怒意,反而弯唇一笑,霎时如冰雪初融,
看得台下好几个年轻记者愣了下神。“感谢沈总精彩的陈述,
尤其是为我们强调了‘经验’的重要性。”杨宣仪开口,声音清亮悦耳,像珠玉落盘,
“确实,沈氏在北市地产界是前辈,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。比如,
如何把容积率用到极限,如何快速回笼资金。”她语气诚恳,仿佛真心夸赞,
但稍微懂行的人都听得出这是在暗讽沈氏方案功利、缺乏设计感。“不过,”她话锋一转,
目光迎上沈墨之的视线,毫不退缩,“时代在变,市场和用户的需求也在变。
星辰科技此次的方案,或许在沈总看来有些‘理想化’,但我们坚信,
未来的社区不仅仅是钢筋水泥的堆砌,更应该是科技、生态与人文关怀的融合。
我们愿意投入成本去打造更低的建筑密度、更完善的公共配套、更智能的居家系统。
这份‘情怀’,恰恰建立在扎实的技术支撑和精准的市场调研之上,而非空中楼阁。毕竟,
”她学着沈墨之刚才的语调,轻轻巧巧地反问,“如果只是为了盖房子卖钱,
我们和二十年前的开发商又有什么区别呢?沈总觉得呢?”台下响起一阵压抑的嗡嗡声,
夹杂着几声低笑。这番回应,既抬了对方一下,又狠狠踩了对方的痛点,漂亮极了。
沈墨之眼底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,随即化为更深的玩味。他身体微微后靠,
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。这杨宣仪,比传闻中还要牙尖嘴利。
招标会***似乎嗅到了空气中过浓的火药味,赶紧出来打圆场,宣布进入下一个环节。
工作人员上前,为双方代表添咖啡。就在一位助理将一杯刚斟满的黑咖啡放到沈墨之手边时,
沈墨之似乎是为了调整一下面前的话筒,
胳膊肘“恰好”向后一抬——动作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。那杯滚烫的、深褐色的液体,
以一种戏剧性的、不可挽回的姿态,猛地倾覆,直直泼向对面!“啊!”台下有人惊呼。
杨宣仪根本来不及完全躲开。大量的咖啡液泼洒在她面前摊开的厚厚一叠项目方案书上,
迅速晕开,染透纸张,将那些精心准备的图表和数据吞噬得一塌糊涂。
更有几滴深色的汁液溅落在她珍珠白色的西装袖口和裙摆上,留下极其刺眼的污渍。一瞬间,
整个会场鸦雀无声。杨宣仪愣住了,低头看着自己瞬间报废的心血和狼狈的衣裙,
一股火气“噌”地直冲头顶。她猛地抬头,看向肇事者。
沈墨之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“惊讶”和“歉意”,他立刻站起身,
抽出手帕似乎想帮忙擦拭:“哎呀,杨总,实在抱歉!我没注意到后面……手滑了,
真是……”他的语气听起来足够真诚,
但杨宣仪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得意和挑衅。
那根本不是意外!他绝对是故意的!就因为刚才她反驳了他的话,让他下了面子?
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上前帮忙收拾残局,现场一片混乱。媒体们的镜头疯狂地对准这一幕,
闪光灯亮成一片——沈氏总裁泼了星辰科技美女总裁一身咖啡,
这绝对是明天的重磅财经兼娱乐头条!杨宣仪深吸一口气,
强压下直接把那杯幸存的咖啡扣到沈墨之头上的冲动。助理惊慌地跑过来,
拿着纸巾试图帮她擦拭。她推开助理的手,缓缓站起身。白色的衣料上,
咖啡渍还在缓慢扩散,像一朵丑陋的花。她甚至能感觉到小腿皮肤上那点灼热的湿意。
她抬起眼,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,
直直射向依旧站在那里、一副“我很抱歉但我也很无辜”表情的沈墨之。全场寂静,
所有人都屏息看着他们。杨宣仪扯出一个极度公式化的、冰冷的微笑,
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,不高,却足以让前排的人听清:“沈总,好、手、法。
”沈墨之挑眉,回以一个同样虚假的、带着那么点欠揍意味的歉意微笑:“意外,纯属意外。
杨总的损失,沈某一定赔偿。这套衣服,还有这些资料……”“不劳沈总费心。
”杨宣仪打断他,语气斩钉截铁,“一点小意外,影响不了最终结果。毕竟,
招标看的是实力,而不是……”她刻意停顿,
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那片狼藉和自己身上的污渍,
一字一顿地轻声说:“……而不是谁咖啡泼得更准。”说完,
她不再看沈墨之瞬间微眯起的眼睛和略显僵硬的笑容,
对招标委员会***微微颔首致意:“抱歉,失陪一下。”然后,挺直脊背,
踩着那双同样溅了咖啡渍的细高跟,在一片复杂目光的注视下,步伐稳定地走向休息室方向。
背影依旧优雅,但那紧绷的肩线透露出她此刻滔天的怒火。
沈墨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侧门后,才慢悠悠地坐下,
指尖轻轻拂过自己面前干净整洁的方案书封面,眼底的兴趣反而浓了几分。有意思。这女人,
比想象中更难搞,也更有趣。招标会的结果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。所有人都知道,
沈墨之和杨宣仪这梁子,今天算是结得瓷实了,全市皆知。一场由咖啡引发的战争,
才刚刚拉开序幕2崭新的裙子与“不小心”的红酒休息室里,空气凝滞得吓人。
杨宣仪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,用湿巾用力擦拭着裙摆上的咖啡渍。那污渍顽固地晕开,
在白缎子上留下难看的黄褐色痕迹,越擦越糟。助理小林站在一旁,大气不敢出,
手里捧着刚从车里取来的备用连衣裙——一条款式相似但细节更精致的香槟色真丝吊带长裙,
外搭一件剪裁利落的同色系西装外套。“杨总,您消消气……沈总他……”小林试图安慰,
却不知该说什么好。那杯咖啡泼得也太“巧”了!“消气?”杨宣仪扔掉脏掉的湿巾,
声音冷得能掉冰碴子,“我现在只想把那台咖啡机搬起来扣他头上。
”她动作利落地脱下脏污的外套和半裙,接过干净的衣服迅速换上。
镜子里的人瞬间恢复了光彩照人,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燃着的怒火,怎么也压不下去。
那叠被咖啡浸透的方案书算是彻底报废了,幸好电子版和备份PPT都在。
但那种当众被羞辱、心血被践踏的感觉,让她胃里一阵翻腾。沈墨之,
这个睚眦必报的小气男人!“招标结果出来了吗?”她一边整理着裙摆,一边冷声问。
“刚出来不久,”小林赶紧汇报,“沈氏集团中标了。优势很微弱,委员会好像争议很大,
最后好像是觉得沈氏的现金流和过往大型项目经验更……更稳妥一些。”她越说声音越小。
杨宣仪扣西装扣子的手顿了一下,随即恢复如常。这个结果,意料之中,但仍像一根细针,
不轻不重地扎了一下。沈氏根基深厚,评审委员里有多少是他们的人,用脚指头都想得到。
她的星辰科技作为新锐,技术和理念超前,但在那些老古董看来,可能就是不够“稳妥”。
“知道了。”她语气平淡,“准备一下,晚上的庆功宴。”小林愣了一下:“啊?
我们还去吗?”去了不是更添堵?“去,为什么不去?”杨宣仪对着镜子,补上一点口红,
颜色是她惯用的正红,瞬间提升了气场,掩盖了所有情绪,“输了项目,不能输阵仗。
沈墨之不就等着看我狼狈躲起来哭吗?我偏要笑得比他更开心。”而且,商业场上,
表面功夫永远要做足。……傍晚,
沈氏集团包下了市中心顶级酒店的天际线宴会厅举办庆功宴。觥筹交错,衣香鬓影,
空气里漂浮着香槟、香水与成功人士志得意满的气息。沈墨之无疑是全场的焦点。
他换了一身黑色的TomFord晚礼服,更显身姿挺拔,
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各路宾客之间,接受着源源不断的恭贺。笑容得体,举止优雅,
仿佛白天招标会上那个“手滑”的男人不是他。当杨宣仪带着助理出现在宴会厅门口时,
场内出现了片刻微妙的寂静,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向她。她穿着那身香槟色的长裙,
外套搭在臂弯,露出线条优美的肩颈锁骨。头发重新打理过,妆容精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