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没等许染樱反应,司南屿就抢过电话挂断。
拧着眉呵斥:“不过是让你罚跪,你就买墓地诅咒自己?你耍这些把戏给谁看?以为谁会心疼你吗?”
许染樱心口一刺。
是呀,没有人会心疼她。
连为自己买墓地的资格都没有。
她垂下眼,藏住眼底的悲伤:“你听错了,我是想给爸爸买块新的墓地。”
司南屿怔了一下,哑声道:“不用了,现在再换墓地,反而让逝者得不到安息。”
“嗯,小叔叔说得对,是我考虑不周。”
见她乖顺附和,司南屿声音也柔和了几分:“过几天是你生日,但那天……我没空,蛋糕提前买好了,在厨房。”
生日蛋糕?
许染樱晃了晃神,她好像很久都没吃过了。
父亲去世后,母亲总说她是贱种,不配过生日,连蛋糕也不许吃。
但姐姐的生日,母亲却会为她隆重举行。
就好像,她们才是母女,自己是个陌生人。
如今她已经死了,也不知道魂魄什么时候消失。
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吃生日蛋糕了。
厨房餐桌上,精致的蛋糕插着“生日快乐”的牌。
许染樱指尖动了动,叉起一块送进嘴里。
甜腻的奶油在口中划开,竟让她有些反胃。
原来,蛋糕也不是很好吃。
她刚想放下叉子,一道黑影忽然冲了过来。
“啪!”
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许染樱的脸上。
许母仿佛是疯了一样,猛地把蛋糕砸在地上,指着许染樱的鼻子怒骂。
“贱种!你也配吃蛋糕?我早说过不准碰,你为什么不听?!”
又是这样愤恨的眼神。
许染樱攥紧手,声音干涩沙哑:“妈,你为什么这么恨我?难道我不是你的孩子吗?”
许母愣了一瞬,看向她眼神满是怨恨。
“你的出生就是错的!我真后悔没在一开始的时候掐死你!”
话音未落,又一巴掌甩过来,脸上是火辣辣的疼,却不及她心底的疼痛。
许染樱闭上眼等着下一击,然而预想中的疼却没落下。
睁开眼,司南屿正攥着许母的手腕。
他冷声道:“大嫂,以后你也是司家人了,你这脾气也该改改了。”
许母悻悻抽回手:“我就是这脾气,以后会注意的。”
临走时,她恶狠狠剜了许染樱一眼,声音裹着寒气:“再让我撞见,你就去死!”
许染樱心尖颤了颤。
如她所愿,自己已经死了,再没有下一次了。
一阵冷风吹来,许染樱猛地弯下腰剧烈咳嗽。
司南屿竟伸手扶了她,指尖相触的刹那,他却猛地僵住。
“你的手怎么这么凉?”
许染樱连忙推开他,慌乱回答:“冷风吹的。”
死人的手没有温度,当然凉。
她忙转移话题:“刚刚,你说母亲也是司家人,是什么意思?”
司南屿神情微变,盯着她看了几秒才开口:“我要和你姐姐结婚了。”
许染樱如遭雷劈,声音止不住发颤:“你不是说,小叔不能和侄女在一起吗?”
司南屿抬眸,语气平静:“可你忘了,我和你们没有血缘关系。”
是呀,司南屿是父亲的忘年交,按辈分叫一声“小叔”。
但实际只比她大八岁。
那他从前,为什么总用这层身份拒她?
“为什么选姐姐?”许染樱的声音像被沙砾磨过,嘶哑得不像话。
司南屿沉默不语。
“为什么?为什么选姐姐不选我?”
许染樱抬眸直视他,内心溢满难言的苦涩。
过了很久,司南屿才轻声说:“也许,是因为爱吧。”
爱?
这个字像一根钢针狠狠刺穿许染樱的心脏。
如果他爱的是姐姐,那他对自己的好又算什么?
“你有爱过我吗?”
“没有。”
短短两个字,痛得她站不稳脚跟。
司南屿声音沙哑:“你以后会找到比我更好的。”
许染樱苦涩一笑:“没有以后了……”
她的人生,早就定格在22岁死亡的那晚。
或许他和姐姐在一起,才是对的。
她一个死人,又争什么呢?
许染樱深吸一口气,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。
“婚礼定在什么时候?”
司南屿的手下意识收紧,良久,才吐出一句:“1月1日。”
许染樱踉跄着后退,浑身的力气终于被抽干。
1月1日,她的生日。
难怪要提前送蛋糕,原来那天,要办婚礼。
他们真的好残忍。
让她在最该幸福的日子,痛苦。
跌跌撞撞跑出司家,冲进那条熟悉的巷道。
许染樱再也控制不住地颤抖,哭泣。
她想放声大哭,却发现声音哑得不成样子。
原来,伤心到极致,是发不出声音的。
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玩味的声音:“原来,死人也会哭啊?”
小说《寒风与碎雪同在许染樱司南屿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