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人说话又霸道,手段又凌厉,人还长得像画儿一样好看。
要是不对我那么凶,那么暴戾,我觉得我是有可能喜欢上他的。
毕竟我在宫里,除了一群捏着嗓子捻着兰花指的公公们,也没见过别的男人。
在我这里,他真是顶顶顶好看的那种了。
我醒来时不是在满是红烛的新房里,而是在一间简陋破旧的小房间里。
身旁有个伺候的人,是个没牙的老婆婆。
她蜷缩着一张瘦巴巴的嘴,含糊不清地说:「王妃,您醒了啊。」
我花了好些时间,才确认她不是黄泉路上卖孟婆汤的孟婆。
我说:「你谁啊?」
她说:「我是王爷派来照顾你的人,叫我田嬷嬷。」
「哦。」我没了话说。
管他在哪儿,处境如何,我至少是活着的,没缺胳膊没少腿。
就是不知道昨晚那个摄政王喂我的到底是什么玩意,差点没让我疼得升天。
吐了那么多血,今早起来竟然一点事情没有。
我又躺着缓了会儿,准备下床。
我问身边唯一服侍我的嬷嬷:「昨晚我的凤冠掉在王爷房里了,我能去取回来吗?」
田嬷嬷奇怪地看了我一眼,说:「王妃,那都是三日前的事情了,老奴可没资格进王爷房间,也不知道您的凤冠去了何处。」
我忽然有点沮丧了。
我真的,只有那个凤冠了。
父皇不要我,没人要我,我是长姐的替死鬼,只不过还没死罢了。
吃过饭,我又振作起来,觉得还能活个几年再死。
因为王府的饭菜也太好吃了。
比我在宫里吃的每一顿都要好吃,饭菜是新鲜的,还是热的,饭碗也是干净的。
这位薄王爷他竟然没有克扣我的饮食,这就足够我感动得热泪盈眶了。
加上昏睡的三天,我已经五日没见过他了。
成婚那晚,他那架势就是要把我活活生吞了,怎么这都五天过去了,也没来吞我呢?
是被我打破了头,觉得没面子,正琢磨着怎么吃我?
生吞活剥肯定不符合他的气质,炸了吃未免太大个,片下来蘸酱汁的话,我寻思我也没二两肉,片不下来。
再不济就是熬骨头汤了,这个估计可行,我骨头还挺多的,味道如何就不知道了。
想着想着,我就有点流口水,招呼田嬷嬷帮我热点晚上的剩菜,我美滋滋吃个宵夜。
我反正是舒坦的,吃着干净的饭菜,睡着温软的床褥,还有一个自己的小破院子,自己的仆人。
在宫里,我顶着「安乐公主」硕大的名头,却没过过一天公主该过的日子。
大多数时候,我像个透明的隐形人,独自穿梭在空旷的宫殿里,跟宫里躲在暗处的野猫野狗玩儿。
除了父皇偶尔想起我的时候,宫人们会急匆匆把我梳洗干净,像模像样地送到皇帝跟前让他瞅瞅。
其余时刻,我就跟一个放养的乡下孩子一般。
按理说宫里人多眼杂,如此对待一个公主,早该被捅破责罚了。
不过……我没娘,父皇出于某种考虑,给了我显赫尊贵的封号,却从未想过替我寻一位高贵的后宫娘娘做母亲。
我被放养是后宫无数人默许的结果,无数的人乐见其成。